異客

那是一個發生在去年中秋節的故事。

八月十五珠海的老北京飯店生意特別好。
我們預早訂了閣樓的一間房子。
那是一間以傳統北京裝設的房子，
在高起的石榻上舖了一張不很完整的竹蓆，
上面架著一張矮檯。
我們把鞋子脫下便爬上去了。

坐在對面的有三男三女，
都是操北方話的， 我可以聽到重重的翹舌口音。

一位平頭髮型的胖子，
一位高高瘦瘦的年青人，
一位留著及肩頭髮的男子。

他們之間分別坐著一位二十多歲長頭髮的女子，
一位差不多二十歲，一頭金髮的少女，
及一位穿著冒牌Morgan的女子。
金髮少女及Morgan女子熟練地把香煙一吸一呼，
一室充滿了白白的輕煙，她們可能是神仙。

她倆嚷著要與高瘦青年及長髮男子乾杯，
但她倆的技術與他倆都是不相伯仲。

她倆喝過後到他倆喝。
她倆及他倆也似乎受到一定的重創，但仍屹立不倒。
他們都是興高采烈，可能是中秋佳節罷。

閒談之間長髮女子發現她們都是同鄉人，
她們態度親切起來。

「來，來，來，我與你們喝，要乾杯的。」
於是長髮女子分別與他們三個男子乾了一杯。
「黃力，張青妳們不要喝太多，讓我來幫妳們。」
她與長髮青年一連喝了兩杯，然後與高瘦男子喝了一杯。
首先是長髮青年不敵，他離開房子， 大概他吐了，很久之後才回來。
然後是高瘦青年不敵，但他沒有吐，只是口沬橫飛。
「王薇，讓我敬妳一杯。」
「不好呀，妳不要喝太多，妳年輕要保重身體，不要像我。 半杯好了。」
「一杯乾了它吧。」
「不行，半杯啦，一定呀。」
「好啦，好啦，半杯就半杯吧。」

王薇又一口把啤酒喝下去。
她面紅了，加上嘴唇微彎，都是一個漂亮的女子。